2017第十三届全国运动会 · 其他
李兵趴在天津团泊体育中心垒球场的场围上，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摆放着的领奖台。搞了四十余年棒球，像许多与他一样头发花白，鼻子上需要架上花镜的人一样，他在网络世界也一板一眼，给自己注册了一个“棒球人”的网名。可谁知，职业生涯的最后20个月，他却临危受命接手了北京女垒，并最终使这支曾经辉煌的队伍时隔16年再登全运会领奖台。而功成之后，老李也要身退了。
初次见面，脑袋“嗡”地一下
2015年12月，临危受命的李兵接手了北京女垒。此时距离全运会只有20个月的时间了。“当时我没有太多想法，自认为这个决定没问题。”他说，“但实际接手后，我发现和我想的不是一回事儿。”
李兵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走进球队会议室时的感觉，“脑袋‘嗡’地一下。队伍人员的情况和我想象得差距非常大，加上调整，我原来认识的老队员都不在了，基本是一支90后组成的队伍。”他说，“我当时就觉得，做这个决定时，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让门给夹了。”老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沟通问题。“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真的不一样。”他说，“我带了几十年男孩，真急了骂一顿打两巴掌都没事儿，可女孩不行。她们很感性，不理性，有时候真让我哭笑不得，没法做思想工作，让我感觉很难受。”
可时间长了，李兵发现姑娘们对他是真好，虽然给他起了个绰号“爷爷”，但待他都像父亲一样。“我慢慢感觉我们像个家庭，在生活和训练中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李兵说，“有几次我真的很累很辛苦的时候，和她们说，‘我真的有点舍不得你们。是因为把你们当闺女看。但从带队来讲，我真的不愿带你们。’”正是因为有了感情，李兵发自内心地希望在自己带队的这段日子里，能给姑娘们带来一点好成绩，能够有些好的回忆。他说：“所以有些时候，有些事儿，我就坚持了下来，忍了下来。”
打造自己，而非模仿别人
沟通问题解决后，就是训练了。北京女垒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和辉煌过往的队伍。在首任主帅名宿李敏宽治下，球队曾经全国比赛十连冠，1996年亚特兰大获得银牌的那支中国女垒队伍中，超过三分之二的队员来自北京队。在刚接手球队的李兵看来，北京女垒那时就已经形成的训练刻苦、勤奋一直延续了下来，但在世界垒球发展潮流越来越趋向于男子化，许多技术向棒球靠拢后，北京女垒却在训练中存在一些落伍过时之处。“她们过去拿时间和数量来量化训练。而我更看重的是训练效果和质量。”李兵说，“你练的技术如果在比赛中根本不用或者用不出来，那花这个时间干什么，练得这个有什么意义？”李兵在训练中尽可能不拖时间。因为从他的经验看，如果拖时间，时间长了队员就会注意力不集中，而真正的比赛中，注意力全程集中是非常关键的。
另外，李兵还纠正了队员们训练中的一个误区，即所谓的“最好的技术”。“我认为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的。”他说，“你的技术动作不一定就适合她。你可能做得很好，但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不一定很好。所以一定要找到一个最适合你的，那就是最好的。乔丹的动作好，但你可能永远做不出来，那就不要模仿乔丹了，因为他的身体素质你不具备。我的希望这支球队，打造自己，而非模仿别人。”
愧对家人，也无法弥补了
由于江苏队和辽宁队近年来一直牢牢地把持着垒球项目的全国前二名。所以年轻的北京女垒这次全运会的参赛目标，就是登上领奖台。“争取拿到第三。”李兵在来天津前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这是我们全队的梦想。”
而在梦想最终实现后，李兵非常欣慰，姑娘们也非常高兴。在昨天等待颁奖的时候，姑娘们时而和“爷爷”打打闹闹，开开玩笑，时而三三两两地找“爷爷”一起用手机自拍。“这支队伍传统非常好，训练非常刻苦，只是之前在训练上走了一小段弯路。用俗化说，就是没有练到点儿上。”李兵想起争夺铜牌的比赛结束后，队里的姑娘们在场边抱着来看球的老队员一起哭，“这次登上领奖台，圆了我们共同的梦想，同时也是圆了十几年来几代运动员的梦想。拿到了过去几代人想拿却一直没有拿到的荣誉，也算圆了她们的梦想吧！”
今年59岁的老李明年5月就要正式退休。“我觉得自己这四十多年没什么遗憾，把一生的精力都扔在事业上了。对事业，我问心无愧。”他说，“要说遗憾，对我的家人，对我的孩子是的。当年真是全心扑在事业上了，什么都没有给他们，现在想想也都无法弥补了。”说到这里，李兵笑了笑，“再想做什么，孩子都已经大了，已经不跟我玩了。”
来全运会前，就在北京女垒8月25日出征前三天，李兵的儿子给他添了一个孙女。“这次真成‘爷爷’了！”他笑着说，“那天一大早，开车一个多小时赶到昌平，只看了孙女10分钟，然后又一个多小时回去带队训练。说实话，真想孙女，但真来了这边就顾不上了。我手机中除了组委会发送的信息，我什么都不看，脑子都在算计比赛的事儿。”来之前，李兵也已经提前和芦城体校的领导说好了，打完全运会就离开主教练岗位。“有些老队员要退了，具体真假我也说不清，因为我先退了。”他哈哈一笑，“我好好休息休息去了，真带孙女去了。” 作者：袁虹衡 李远飞 孔宁 陈嘉堃
×
